黎明,风景这边独好(散文)
摘要:黑魆的夜空,万籁俱寂。死海宾馆的场院上没有风,海边也没有回响的涛声,唯有近处几盏微弱的路灯照在葱郁的棕榈树上,反射出幽暗的荧光,让人感到些许怯意。于是,我点燃着一支烟卷,一点猩红陪伴我在场院上来回走动,胸襟也随着缓慢的步伐渐渐舒展开来,心中不再有见证耶路撒冷恐怖袭击引起的惊悸,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闻着带有咸味的气息,不思,也不想,独自享受这一份恬静,让明台一片空灵!
黑魆的夜空,万籁俱寂。死海宾馆的场院上没有风,海边也没有回响的涛声,唯有近处几盏微弱的路灯照在葱郁的棕榈树上,反射出幽暗的荧光,让人感到些许怯意。于是,我点燃着一支烟卷,一点猩红陪伴我在场院上来回走动,胸襟也随着缓慢的步伐渐渐舒展开来,心中不再有见证耶路撒冷恐怖袭击引起的惊悸,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闻着带有咸味的气息,不思,也不想,独自享受这一份恬静,让明台一片空灵!
徘徊良久,成排的棕榈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凋凋啾啾的啼鸣,似乎在提醒我——黎明就要来临了!果然,东方泛起了鱼肚白,施虐了一夜的黑暗慢慢地退去,星儿也渐渐隐没;栖息在高坡崖壁的灰鸽,咕咕叫了几声,舒展着安然的双翼飞向海滩;肤色黝黑的清洁工提着畚箕、扫帚,在场院上默默清扫沉积的落叶、烟蒂、纸屑……此时,见同室的余先生也起了床,缓步来到室外,我便与他一起,沿着一排排棕榈树,徒步向东南坡底走去,一直走到距宾馆约50米远的死海边,驻足在白色的盐沙滩上,眺望远山近海,领略黎明带来的独特的景色。
位于死海对岸的约旦高原,影影绰绰的峰峦壁立在死海的尽头,且连绵起伏,横亘近百里,遮挡了远望的目力,我只能将近处的海面以及海边的几幢建筑物,收在眼底。少许,约旦高原山脉背后涌出一抹橙色的晨曦,慢慢射向天空,染红了东方。凝望中,晨阳像调皮的孩子,爬上了山峦,露出了半个胖胖的笑脸,脸庞上溢满了橘红的光芒,温婉而又平静,悄无声息地洒在了广阔的海面,洒在了西岸的犹太山地。顷刻之间,海面、山地、建筑物,如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丹霞,美妙无比!
死海是世界上最低的湖泊,湖面海拔负422米。深蓝色的海面犹如幅员辽阔的绸缎,平平展展铺设在约旦与以色列边境的犹太沙漠谷地,在黎明的晨光里显得十分的安详、静默;除了近海开阔地上有几处成片的棕榈林外,高原和山地上,均见不到花草等其他的绿色植物;十月天里,因为没有风儿,海面看不到涌动的波浪,就连荡漾的涟漪也是罕见,可谓:静如止水!
我站在岸边透过清澈的海水,惊奇地望见浅水区那一块块晶莹的盐块,一条条银白的盐埂,还有那晶亮亮的盐珊瑚。据说这里的海水含盐量比其它海水高出8.6倍,是世界上最深的咸水湖。水中没有鱼虾,也没有其他生物,就连水草类的水生植物也没有发现,唯有黄头发、蓝眼睛、白皮肤的外国人,在海水里泡澡,两三人一起,也有五六人一群,点缀在距海滩约有20米远的海面上。虽然人员位数不太多,但从身材、肤色、头发颜色判断,有来度假疗养的犹太人、阿拉伯人,也有来此观光的欧洲人、亚洲人,且大多数已上了年纪,男男女女,有的全身沉浸在水中,露出一张安逸的脸;有的仰面朝天浮在面上,身躯成了一个夸张的“大”字,缓动的手臂和那划动的小腿,荡起粼粼的波光。浅灰色的肥鸽,在近海展翅滑翔,时而掠过海面泳浴的人群,时而降落的沙滩上追逐觅食,发出咕咕的欢叫!
距我们有一箭之遥的海难上,两顶撑开的天蓝色的巨型遮阳伞,吸引了我们的目光。于是,我俩走过去,刺斜里过来一位拖着垃圾车的高个子犹太人,穿着蓝格子的短袖衫,肤色略显黑,朝我俩露着笑脸,用那不太标准的中国话问候:“早晨好!”对他友善的问候,我也向他挥挥手说:“您好!”并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。擦肩而过,他走向海滩拣拾垃圾,我俩提着相机走到蓝色的遮阳伞附近,在日照死海的瞬间,拍下几幅诗画般的照片。
面对这静雅、美妙的风景,我和余先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静,跑回宾馆,唤醒了还在沉睡的傅大哥、老程和辛女士,换上泳裤,裹着浴袍,又一起来到海滩上。这时候,对岸山脉上的那个胖娃娃已爬过了山顶,那张红彤彤的笑脸放射出万丈光芒,水面也随之升温,低低地飘浮着一层薄薄的轻纱。辛女士领着傅大哥在海滩上观光、拍照,我和老程、余先生前后步入水中,缓缓地趟向深水区。
由于水中含盐量高,浮力大,不会游泳的人也不会下沉,被托起在水面。初入海,老程由于没注意手脚平衡,不小心侧翻,水进入眼中,双眸瞬间疼痛难忍,只好站稳双脚,踩着脚底下晶莹的盐巴颗粒步上岸,快速跑到附近的自来水龙头下,拧开阀门,让水流冲刷眼睛,疼痛消解后再次入水,与我们会合,组成一个大三角形,不再游动,而是伸展着双臂,双腿缓慢划动,身体平衡后,仰面朝天躺在了水面上,尽情地沐浴着和煦的阳光,静静地享受那海水的拥抱、抚摸!
眼前米黄色的沙滩上,一对法国老夫妇,看样子已年过七旬,穿着泳衣,裸露着身躯,手里握着一团漆黑的死海泥,不停地朝对方松弛下坠的肌肤上抹,轻轻地抹呀抹,仿佛要抚平岁月在身上刻下的皱褶、褐斑和岁痕,焕发青春健壮的肌肤。片刻间,老夫妇俩除了双目、嘴唇外,浑身变成漆黑一团,犹如矿井里出来的“煤黑子”,只有转动的眼珠子,表明还是个活物。他俩在沙滩上伸伸腿,弯弯腰,活动了一会儿肢体,便亲昵地手拉手齐步走入海面,离我们浴区有10多米远处停下,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中。
死海的海水不但含盐量高,而且富含矿物质,常在海水中浸泡,可以治疗关节炎等慢性疾病,而海底的黑泥更是矿物质丰富,是护肤美容的佳品。一年中来这儿疗养的外国人不下几十万,对死海黑泥制成的面膜、护肤霜、肥皂等系列护肤保健品,情有独钟,都会在机场商店、旅店商品部购买一大包带回去,赠送亲友。知道这种功效来泳浴的客人,也会买一袋黑泥抹在身上,稍停一会儿再进入水中浸泡。
傅大哥来时有点儿微感,服了感冒清药片,尽管海水不凉,也不便下海。他徜徉在岸边沙滩,沐浴着初升的阳光,观赏着这儿的蓝天、白云,坡地上的各式建筑,还有水面浸泡的、仰浴的人们。平时文静的辛女士,这会儿欢喜得如同一只晨起的百灵鸟,雀跃在傅大哥的身前,脸上堆满了笑意,用她甜美的清音,娓娓地给他介绍,给他释疑,还摆出各种姿势,多角度地为他照相。于似乎,他俩虽然没有下海泳浴,在岸上也别有一番情趣!
我眯上了双眼,他俩的身影里幻化出起昨日历险的情景——
恐怖氛围笼罩下的耶路撒冷大街,以色列军警胸前挂着枪支,目光利箭般扫射着过往的人群,一位漂亮的阿拉伯少女,手持匕首就近刺向执勤的犹太女军警,随着突突的枪声,这位年仅13岁的花季少女倒在了血泊中……一个公交车站里,有穿着黑袍等车的犹太绅士(阿拉伯人袭击的重点对象),有披戴黑纱的犹太妇女,有刚放学的少男少女,还有来圣城观光的外国游客,猛然间,轰的一声,硝烟弥漫,地上躺下一片身影,殷红的鲜血流淌开来……圣殿山西侧的哭墙,庄严、宽广的墙壁前,三三两两的犹太人在默默地祷告,我们怀着好奇的心情驻足停下,想拍摄几张珍贵的照片留念,可刚摆好拍摄的姿势,一名斜背乌黑枪支的以色列军警倏忽而至,挥手让我们离去……旧城狭窄的街道上,瞧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,傅大哥不停地吆喝:“不要停留,不要停留!”我们如同受到惊吓的一群小鱼儿,跟着他窜过繁华的古街,拐进散发着阵阵麦香的面点弄堂,出了旧城门,回首遥望圣殿山上半圆形的金顶,远摄了几张照片,就上了等候在此的大巴车,匆匆离开耶城,沿着犹太隔离墙一侧的公路,向着临时变更的下榻处——死海宾馆,没命儿地一路飞驰……
正是因为耶路撒冷的恐怖氛围,让我们临时变更了住所,才得以领略死海的旖旎风光和享受安逸的盐浴!
我没有贪浴,浸泡了约二十分钟,先上岸进了海滩上的淡水冲洗区,拧开蘑菇遮阳伞下的水龙头,任微凉的水喷淋全身,浑身一阵麻沙沙的,手触及肌肤,也有滑滑的感觉,这应是死海水中氯化钠起的妙用。好惬意哦!我正舒心地冲着,洗着,一位形体丰满、碧眼金发的少妇冲进了淡水冲洗区,紧挨着我站在遮阳伞下,双手撩起流水浴身。出于礼貌,我退避了几步。
老程上岸后,看到这一幕,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,呼叫小辛赶紧过来拍照。小辛还没有到达,好事的余先生端着相机从斜面冲过来,咧着嘴,嚓嚓就是两下,我俩不同的体态、肤色,与蓝天、流水,被牢牢地定格在一起。
还有,阳光、海面、浴人、沙滩、灰鸽、棕榈树……
(2015年11月初稿, 2016年2月定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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