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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长的思绪 ——另类的母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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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长的思绪 ——另类的母爱

摘要:母亲节已过,我的思绪飞长。我羡慕别人能在母亲节送给母亲以祝福,在平日里问候母亲以尽孝道之意,而我却不能将我的思念传送给母亲,每当母亲节,我只能遥望家乡的天空,在心里默默地祈祷,祝福远在天国的母亲幸福,愿她在那个世界的亡灵安息! 母亲节已过,我的思绪飞长。我羡慕别人能在母亲节送给母亲以祝福,在平日里问候母亲以尽孝道之意,而我却不能将我的思念传送给母亲,每当母亲节,我只能遥望家乡的天空,在心里默默地祈祷,祝福远在天国的母亲幸福,愿她在那个世界的亡灵安息!
  凝望家乡的方向,我在心里把祝福默念了无数遍,母亲啊,您在那个世界还好吗?您的女儿没能随您的愿,如今后悔也无用。
  记得我小时候,常被母亲训斥,甚至被责打。那时候,我很恨母亲,恨她待我不公,也常恨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妈,生在了这样的家庭。
  我家兄妹五人,上有两哥,下有弟妹,我夹在中间。老百姓有句口头禅:“偏大的,向碎的,中间夹的是受罪的。”我大概就是那受罪的吧。那时候,母亲待我极严,说我是女孩儿就要有女孩儿的样儿。她不但在仪态上要求我,还在女工方面严格要求我。她常告诫说:“女孩儿走路姿势要优雅,身形要端正,不要弓腰驼背,要挺胸收腹。”
  还说:“双手不能大幅摆动,腰臀不能乱扭,乱扭显示不出女人的庄重。双脚要直,脚尖朝前,别显出八字脚。”她说:“老家人选媳妇都不要八字脚,人们说八字脚的女人没福份。”
  她说:“女孩儿脸不能扬起,要微低。”母亲常说:“昂头女人低头汉,这两种人都不行。”我曾问过为什么,母亲说:“敢昂着头的女人说明没脸没皮,胆大妄为,什么事儿也敢做。低着头的男人总在低头沉思,算计别人。”我那时不懂,只觉得这话说得有欠妥当,但又不知道不妥当在什么地方。
  母亲说:“眼睛不能左顾右盼,要直视前方。”为此,母亲还给我讲耳环的来历:“你知道过去女人戴耳环的作用吗?”
  我回答说:“当然是为了好看。”
  母亲说:“错。耳环分两种,一种长的,一种短的。中年人一般戴短耳环,年轻人戴长耳环。其中的奥妙就是长耳环下边有坠子,那坠子的作用是代替手。只要你左顾右盼了,说明你的心不安分,耳环的坠子会碰到脸上,那就是在扇你耳光,谁叫你左顾右盼不安分?”
  “哦,原来是这样!”那时候,不兴戴耳环,但在电影里常能看到。母亲没讲耳环的故事之前我还觉得长耳环好看,听母亲讲了之后,我对长耳环就有了一丝反感,觉得过去的女人好苦,戴个耳环都要有这么多清规戒律。
  母亲还说:“还有笑不能露齿,吃饭不能发出音声,嚼饭抿嘴,不能让饭粒儿粘在嘴边……”
  反正从头到脚,母亲对我都严格地要求,弄得我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路,生怕没走好挨母亲训。外边的人直笑我:“这丫头是怎么了?走路怎么怪怪的?”
  曾经,我不知道该怎样吃饭,生怕吃饭弄出响声遭母亲骂。因此,吃一口饭把嘴抿得紧紧的,慢慢地地嚼,像个偷吃的小媳妇。
  我从八岁开始,母亲就让我干活。那时,她常翻出旧衣服让我拆,拆了以后母亲就用浆糊把布片儿粘起来做袼褙,晒干后挄鞋底儿。旧衣服的边儿很难拆,母亲不让用剪刀,非得用锥子一下一下地挑线头,不然边上的布就浪费了。看着手边的旧衣服,我好犯愁,这要拆到什么时候?有时候拆旧衣服得十几天,连一点儿玩耍的空儿都没有。好不容易拆完了,母亲又要我学纳鞋垫,我只能服从照做。
  小孩子喜欢玩耍是天性,大哥二哥干完活可以出去玩,可我不行,母亲说:“女孩儿不能那么野,要在家学女工。”母亲把我管得很紧,让我自己学着洗衣服,让我学着生火做饭,让我学着承担家务,我觉得好憋屈,人家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能玩耍,我就得在家学女工。有一次,我求母亲让我玩一会儿,我说:“妈,人家孩子都在外边玩,就我不行,我也想玩。”
  母亲说:“那你看谁家好就到谁家去!”吓得我再也不敢吭声,只能听着外面孩子玩耍嬉闹的声音心里痒痒却不能出门。
  待我长到十四岁,大哥插队去了农村,二哥进工厂,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全成了我的任务。平时周日,我得先骑车到城里的菜市场卖菜,然后回家干家务。等晚饭后,母亲指挥我用浆糊抹袼褙。袼褙得放在案板上抹才平整,待袼褙晾干后收起来压在炕底,遇星期天就得用袼褙挄鞋底儿。等大小鞋底儿挄好整理完成后,到放假就开始做鞋底儿。记得那年暑假,母亲把裹着十八双鞋底儿的包袱搁在我面前说:“这就是你这个暑假的任务。”
  我一看头都大了,这么多鞋底儿,暑假里怎么能完成。母亲看我面有难意就说:“这么点儿活儿就难成这样,以后成家了还怎么过日子?”
  母亲为了督促我完成十八双鞋底儿的任务,每天盯着我做。她坐在炕上,大约过一个小时就把鞋底儿要过去检查一遍,看纳了多少行,根据时间的长短判断我纳的工作量,如果达不到她所期望的要求就会训斥。
  母亲有午睡的习惯,当她要睡的时候就把鞋底儿要过去用锥子在鞋底面上划出记号,然后去睡觉,临睡时还不忘叮咛一句:“别偷懒啊,我可是划了记号的。”
  我答应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  为了赶到划记号的地方,我拼命地赶,直做得手疼。
  母亲醒来时赶忙要过鞋底检查,看我纳到记号跟前了没有。如果捺到记号跟前就不说什么,如果没有就说我偷懒,当然少不得骂我。
  那时候我特别爱看小说,为这没少挨骂。后来在母亲面前不敢看,就等她睡了之后一边纳鞋底儿,一边偷偷地看书。结果没纳到母亲留的记号跟前被痛骂,扬言还要把我的“牌陨子”烧掉,吓得我赶紧求饶。因为书是跟别人借的,如果真的被烧了,拿什么还人家呢?母亲见我求饶厉声说:“以后不许再偷懒,如果还看的话定不留情!”
  我答应以后再也不偷懒,不看书,母亲才肯罢休。在针线上,母亲严格要求,不能有一丝的马虎。有一次,我将做好的鞋底儿与鞋帮往一块缝,左脚的那只稍微偏了一点点儿,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叫拆,我央求说:“妈,鞋都都已经做成,就别拆了。”
  母亲厉声说:“这样的鞋穿出去人不笑话?没有好人穿,还有好人看啊!”说着一把抓过剪刀将麻绳线一根根剪断,把鞋底儿与鞋帮拽开说:“我看你重新做不做?”
  我当时急得心都往出蹦,可怎么也拗不过母亲,只好一边流泪一边上鞋,最后还是按着母亲的要求把鞋做成。
  还有一次,我给妹妹拆洗棉袄,在和衣服缝的时候,前襟与后襟错了一厘米,被母亲检查出来又让我拆了重缝。我无奈地只好拆掉。这样的事情枚不胜举,每次想起,我都对母亲怨气在胸。
  十五岁时我就开始在缝纫机上干活,记得给父亲做制服,那是我第一次做衣服。母亲让我看着裁剪书先在报纸上画样儿,她在旁边盯。等画好后,她再一一检查,直到准确无误才让我沓在布上裁剪。等把衣服剪好后,再上缝纫机做。因为平时见母亲做过衣服,所以我觉得自己似乎胸有成竹。衣服做了一天,终于做好了,我让父亲试穿一下。父亲把制服穿在身上,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,就说:“爸,你的身材好像不行,制服穿在你身上怎么就那么别扭。”
  父亲没有说话只笑了笑,母亲听见了走过来查验一番说:“你把两只袖子上反了,还怪人穿衣服别扭,真是拉不出屎怨茅坑,自己没做好还怨人身材不行。赶紧返工!”
  我一看真的上反了,赶紧拆掉袖子重做,等父亲再一次穿上后,母亲说:“现在你看,你爸身材还行不行?”
  我红着脸无言以对。
  母亲对我如此严格苛刻,可对妹妹就很宽松。妹妹十二岁那年,母亲叫她学做鞋垫,母亲把鞋垫弄好后拿出针线让妹妹做,妹妹只做了几针就弃之不问,母亲只说了几句就任由她去。我心里更是不满,为什么都是女儿,却两样对待,难道我不是她亲生?由此,更增加了我对母亲的怨恨。我嘴上不说,心里却常常表现出叛逆情绪,搞得母亲很是头疼。
  等我参加工作结了婚,有了自己的家庭。特别是生了孩子以后,我的女工有了用武之地。那时候商店几乎不见有孩子的衣服卖,就是有,谁还为孩子买,觉得那都是浪费。孩子冬夏春秋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做,看着孩子合体的衣服,母亲自豪地说:“那时总嫌我对你严格,现在回头看,你不用求人就让孩子穿得齐齐整整,这不都是我的功劳?”
  我听了不以为然,觉得这是母亲知道我怨恨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。等我第二个孩子一岁时,妹妹也结了婚,不久也生了孩子。由于妹妹没做过家务女工,家里凌乱得不知如何整理,孩子也没合身穿的衣服,没办法只好用她嫂子家孩子退下来的。旧衣服不合体,衣服大裤子长,孩子的胳膊总在衣服里头,小腿蹬几蹬,小脚就出了裤裆口。我看了这情景方才明白母亲常说的“严是爱,宽是害”这句话的意思,胸中的怨气渐渐有了些平复。
  母亲到了六十岁后想回老家,我们姊妹几个极力阻挡,可她和父亲说:“不要阻挡,我们这叫叶落归根。在老家有地方,这里却没有安定的住处。”
  回到老家,母亲有了用武之地。母亲的手很巧,裁衣服,剪纸,绣花儿,捏面花样样精通。那年黄帝陵开始恢复祭祖,要面花儿上供。文化馆的人找到母亲,母亲爽快地答应了。从那时开始,母亲把捏面花儿当成了事业。她捏的面花远近闻名,捏出的花鸟虫鱼像真的,捏出的狮子、老虎,龙栩栩如生。九二年,母亲一次次打电话催我回黄陵,我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儿,赶紧请假回去。原来母亲想让我跟她学捏面花儿,她自豪地说:“记者问我手艺有没有子女传承,我说我大女儿会。所以,我把你叫回来就是想教你捏面花儿。”
  我说:“妈,你让我嫂,我妹学。”
  母亲说:“她俩笨得不行,学不会,还要看你呢。”
  我说:“我对面花儿没有兴趣。”
  母亲失望地说:“有没有兴趣咱先不说,正赶上我捏面花儿的时候,你帮着捏就行。”
  我说:“那行,但我不可能把捏面花儿当正事儿。”
  母亲兑了颜料和好面,我压了压,面和得好硬!等面和好了就开始捏。母亲捏面花儿的工具很简单,小擀杖,剪刀和木梳。面在母亲手中灵巧的转动着,不一会儿就成了花儿,成了鸟儿,成了鱼和虫。成品摆在案板上活灵活现,让我爱不释手。我跃跃欲试,按着母亲的指点捏。大概是我遗传了母亲手巧的特点吧,第一次捏,便捏出了型儿,虽不及母亲捏的好,居然也有模有样儿,母亲高兴地说:“看来我的手艺还得你传承。”
  我笑笑不可置否。
  母亲的剪纸也非常漂亮,细致得如同刻刀刻成,我赞叹母亲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双巧手?母亲剪纸不用沓样子,都是心里想什么,手随着心动。剪出天女散花,动物,小汽车,还有龙。母亲的剪纸形神兼备,羡煞众人,记者将母亲的作品拍照摄像,拍完后被围观的客人一抢而空。母亲的花儿绣得那叫绝,秀出的动物像活的,绣出的花儿可以媲美苏绣。
  可惜我没有学到母亲的真传,只沾了点边儿,大家就夸我绣花儿绣得不错,我的手艺从来不敢在母亲跟前班门弄斧。
  母亲一直希望我传承他的手艺,我就是拖着不动,这让母亲很遗憾。有一次,文化馆的人问母亲:“您老人家年纪大了,想没想过百年之后?您家里人有没有会捏面花儿的,将来我们到哪里去寻?”
  母亲遗憾地说:“唉,我那大女儿捏得很不错,可惜她不爱这一行,我劝也不听。”
  一直到母亲去世,我都没有学成。
  九七年,母亲得了肺癌,躺在床上,临终还在遗憾她的手艺没有传人。那时我后悔了,可惜没有学到真传。
  如今再回忆起那另类的母爱,心中怨恨早已烟消云散,而是充满了感激,充满了温情,感激母亲的严格,让我还学到了一点儿她手艺的凤毛麟角,得到了她一点点儿的手艺传承,这让我有了些许安慰。
  如今,十几年过去了,我一直在心里祈祷,希望母亲在那个世界能继续她的事业,希望她在那个世界里生活安康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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