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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天电影(散文)

摘要:怀念露天电影时代,难以忘却的乡愁……
  一
  “演电影啦!演电影啦……”多么熟悉的乡音啊!这声音已远离耳际几十年了,有时在梦中才能听到,我精神为之一振,循着声音飞来的方向望去,轩辕广场灯火辉煌,熙来攘往的人群汇聚在那里,广场四周一块块银幕在闪烁着光亮。原来,由县委县政府主办的百部电影周活动,在这里隆重开幕了。
  寻找宝藏似的,我徘徊在每个电影摊位前,收获着一种久违了的激动!正在放映的影片,内容精彩纷呈,有炮火隆隆的战斗片,有刀光剑影的武打片,有险象环生的谍战片,有纠缠着柴米油盐的家庭伦理片……激烈的战斗,刺激的场景,惊险的画面,催泪的情节,让我目不暇接,情绪激愤。走到这个摊位,又惦记那个摊位,觉得这部好看,又觉那部更惹人,就这样六神无主地,在每个电影摊位前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,放映结束了,却连一部电影也没看完整。
  令我郁闷的是偌大的广场,人山人海,挤在电影摊位前能静下心来看电影的,却寥寥无几。就这些稀稀拉拉的光顾者,大都是老人和小孩。老人们多数都是离了故土,随着儿女迁到城里来,他们按乡下的习惯,早早地从家里搬来凳子,眼睛直挺挺地盯着银幕,看得有滋有味,边看边欣然评论者,从那喜悦的眼神,健谈的言语中,流露着对乡下岁月的深深怀念。小孩则蹲在地上,两手托着下巴,眼睛眨都不眨地瞅着银幕,或很随意地坐在地上,边玩边注视着热闹的打斗场面。但年轻人却心无旁骛,一群群、一对对或立在广场的霓虹灯下,或坐在广场的长凳上,或蹲在广场边上的树影里,或躺在草坪上。有拉家常的,有咬着耳朵甜言蜜语的……也难怪现在的人,家中有电视、有电脑、有智能手机,家里都有网络,足不出户,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不到呢?年轻人不稀罕露天电影,小孩子只是觉得新鲜,老人们则借以咀嚼那些丝丝缕缕的思念,寄托一份牵牵绊绊的乡愁。
  
  二
  望着广场上交相辉映的光束,眼前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:夜幕在孩子们的欢叫声中徐徐落下,而银幕则在众多期待的目光中突然亮起,原本宁静的乡村之夜,因为一台放映机、一块银幕的存在而焕发迷人的生机。这动人的一幕,相信在50后至80后人们的记忆中,一定不会陌生!
  那些年,乡下交通不便,信息不畅,文化生活匮乏,各家都不富裕,六七十年代,村子里连电也没有,八十年代才陆续拉上了电,电视也还没普及,大多数人只能依赖过年时自排自演的几出社火,一年一度的几天庙会,再就是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几场露天电影来解解馋,撩拨一下心情,给那贫穷而平淡的生活增添几朵浪花。在这些生活的调味剂中,要数露天电影的超强魅力了。因此,那时,不论大人、小孩都是电影迷,看免费的露天电影,自然也就成了农村人的一大乐事了。
  露天电影只能趁着夜色放映,白天放映是看不见的。每当来村子里放映时,放映员会提前用公社的固定电话通知村书记,村书记就喜出望外,迫不及待地在喇叭上安排几位社员,去邻村接电影机。路途远的牵上自家的毛驴,翻过沟沟坎坎去驮;路途近的吱吱扭扭推上架子车去拉。而此时的村子里已成了煮开的沸水,欢声喧天,有捎话带信叫亲戚的,有早早收了农活回家做晚饭的。有的为了抢占有利位置,太阳老高就把凳子扛出来。学生娃,放学后,一听到有电影就连蹦带跳,直冲演电影的老地方去凑热闹。
  放映点一般都选在村子里比较开阔的地方,不是在闲置的打麦场上、就是村头的老槐树下,要么在村子中央最宽畅的巷子里。银幕是白色粗布做的,边长大约是五米左右的正方形,用黑色帆布在四周镶了一道边,边上又每隔一米多留个圆孔,孔上又箍了一个铁环,这个孔是用来穿绳子挂银幕用的。银幕有时挂在房屋的墙面上,有时挂在离得较近的两棵大树枝丫上,有时凑不上墙壁和大树,就要栽两根高大的木杆悬起来。
  时间尚早,太阳还在西山头眯缝着笑眼,大家早早吃了饭,男女老少倾巢出动,三五成群,热热闹闹地奔向放映点,爷爷领着孙子,母亲怀里抱着吃奶的孩子,哥哥姐姐带着弟弟妹妹。人群中还有有背着孩子提着凳子的父母,有扶着老人扛着椅子的儿女。有些腿脚不便的老人,儿女干脆背到场上,或用架子车拉到场子里来。家里的板凳全都拿出来了,板凳都集中在场子正前方,凳子都安置了老人和小孩,年轻人只能围绕放凳子的场地周围站着。
  在赶来看电影的人群中,最先到场的往往是老人和小孩,那些送来老人和小孩的年轻人,把老人和小孩安置坐好后,又急匆匆返回家里去,因为家里的活没干完呢!接着到场的是年轻妇女,她们刚忙完家务,兴冲冲往电影场子里赶,瞧那急切的身影,她们三步并做两步,左胳膊弯曲了夹着给老人和孩子要添加的衣服,右手拿着半块馍往嘴里送。最后到场的是她们的男人,他们给牲口添加好草料,锁好家门,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。
  这时候,电影的喇叭咿咿呀呀地唱起来,这是要开始放映了的前兆,果然放映员开始调试放映机的投影了,投影的光束射到了荧屏上,忽左忽右,忽上忽下,抖动着,有些晃眼。这时候,小孩子从座位上站起来,举起手玩起了牛皮灯影戏,大人们则脸朝后望着放映机的位置,借着投影的亮光,终于看清楚了,放映员在紧张有序的操作着。现在的放映机是数码机,没有片子,以前的放映机有两个轮子,前面一个轮子是今晚要放映的片子,后面一个轮子是空的,放映时随着轮子的转动,前面轮子上的胶卷就慢慢缠到后面的轮子上去了,每放映完一个片子,放映员都要倒带,不然下次放映时影片是反的。
  投影调试好了,村支书还要粗声粗气的讲话,宣传一下党的计划生育政策等,有时候一开始放一个短短的农业科教片,完了才正式放映。对讲话和科教片我们小孩很不懂,也不感兴趣,嘴里嘟嘟囔囔埋怨着,小声咒骂着。大人们却很有耐心,一声不响地仔细听着、睁大眼睛看着。好不容易熬到正式放映,我们才拍着小手欢呼起来,喧闹过后,全场鸦雀无声,只有放映机轮子转动的沙沙声,偶尔有老人的咳嗽声。
  
  三
  那时候,一个乡镇只有一部放映机,一至两位放映员。放映员先到县电影院申请取片,然后奔赴各村轮流放映,老家在公社所在地,因此每到有新影片,我们村总能近水楼台先得月。在本村看了还不过瘾,还要跟着大人或伙伴,摸黑去邻村看,邻村放映相同的片子,但我们总觉得百看不厌。去邻村看电影就没那么方便了,好位置被人家本村人占了,我们就只能在场子周围找块砖头、石头坐着,找不到的就站着看,还有的小孩子骑在大人的脖子上,来晚了的挤不到人群中,急得踮起脚来看,有的孩子蹲在人家墙头上,也有的干脆到银幕的后面去看了。
  “啥电影?”这是演电影那天大家谈论最多的话题。记得七十年代以前的影片是黑白片,银幕小,八十年代开始有了彩色片,也有了宽银幕。那个年代放映的,多是革命题材的影片,像《地雷战》、《王二小》、《东方红》、《铁道游击队》、《英雄儿女》、《林海雪原》、《小兵张嘎》、《闪闪的红星》、《小花》……对于这些影片的剧情,连同电影中的歌曲,在那代人心中牢牢地扎了根。每当电影散场后,在漆黑的夜路上,望着晃动的手电或火把的光丝,总能听到大人们絮絮叨叨,给孩子们串联剧情的声音。母亲是个电影迷,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,若干年后,还把看过的电影当古经,有头有尾,津津有味地讲给她的孙子听。
  放映场上,也有摆摊的小商小贩,他们在摊位前挂起马灯,借着昏暗的灯光卖瓜子、糖果、冰棍。有些小孩太小,看不懂剧情,就在场子四周追来断去。那时的年轻恋人,都不太开放,他们趁着看电影的时机偷偷相会,但都羞羞答答,躲躲藏藏。
  
  四
  进入二十一世纪,国家非常重视农村文化生活,特别是十八大以后,农村各村都建立了文化广场、乡村舞台、农村书屋,农民们的文化生活丰富了。文化部门组织的三下乡活动就有“送电影下乡”,露天电影带着怀旧的色彩又出现在农村,虽然观影人数已大不如前,但它毕竟是一个时代的符号,像一棵百年老树,还扎根在农村肥沃的土地上,还活在人们的记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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