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叉的风韵(散文)
摘要:铁叉,源于何年何月,我没有考证过,但我肯定地说,它是我们的先民的智慧的结晶,或许在那个洪荒的石器时代就有叉的身影,先民弃围猎种谷物不可能不用到叉,到了铁器时代,人们为了固其身骨,增加它的硬度和速度,才将叉改制成为了铁叉。总之,铁叉穿越岁月粉尘而来的农具,身上携带着上古的风韵以及千年的风骚。 在农具的家族中,有一支庞大的队伍,那就是铁叉,其数量足以和锨的家族想抗衡。它主要分为二类,一是用于脱粒、翻晒谷物秸秆和堆砌柴火成垛的草叉。二是用来挖地耘田、挖沟修坝的铁叉,之所以人们没有再给它取上狭义的名字,是因为它同样具有草叉的功能,只是用起来比较笨重罢了。
我是出生农村的孩子,对农具有着先天性的情丝,从咿呀学语、蹒跚走路,就与农具结下一世情缘,并无数次地使用过农具。
在我记忆中,草叉是在庄稼收割、运输、打谷时,尽显风流的农具之一。每逢谷物从青走到金黄时,散发芬芳的谷物唤来了人们手中那弯月般的银镰,金色的麦浪也好,金色的稻波也罢,在人们挥洒的汗水下,被夷为蜿蜒的金色溪流。是一把把草叉将溪流撩起,拾缀,低举高抛,飞舞成为牛拉大车上的金山。
老牛大口地喘着粗气,在车把式那连自己都听不懂、牛却明白的信天游的歌声里,一路奋蹄奔跑,将金色的谷物拉到了生产队的社场上,又是草叉将金山抛向平坦的打谷场上。倘若是晴天丽日的天气,还是草叉将金色均匀地撒落,摊平在打谷场上。阳光也是金色的,不仅将温度传给了植物,也用自己的金色染浓了它们,发出了“咯吧、咯吧”的脆响。
曾经的牛是农家的宝,耕田耘地是牛,拉扯运输是牛,面前的打谷脱粒还是牛的事。一旦车把式将它赶到打谷场上时,一言不发地拉起石头磙子就走,此时没有鞭子的“啪啪”声浪,它依旧按部就班地在打谷场上转着圈子,好多时候,偷懒的车把式直接将缰绳系在拉磙子的绳子上,听任它转圈。
数个轮回后,谷物的秸秆平塔塔地软瘫下来,贴紧到地面上,社员们再次拿起一把把草叉,叉起抖拂,去翻场,再次将谷物的秸秆抖拂开来,牛再次拉起磙子,一圈一圈地将秸秆踩平压塌。这样的轮回,往往需要数次,可以想象,如果没有了草叉,如此之大的工作量是很难在短时间去完成的。
当谷物的秸秆被牛拉的磙子碾压成为一个个软如金条时,牛被牵走后,数十把草叉会一起上阵。翻草的人,不断地用草叉将谷物秸秆抖拂,进最大努力地将谷物的粒子抖落下来,然后抛在一起,而等待一边的人又用草叉叉到堆砌草垛的一侧,那里又有数把草叉在等待,往往是二把草叉一起用力,将它们高高举起后,在合力高抛,扔到高高的草垛上,一旦下面的人将草扔上来时,站在草垛顶上人又会用手中的草叉承接一下,就势将那些金色抛到应该放置的地方。
随便说一下,在那个没有机诫化的半原始的时代,打场往往不是一次性完成的,往往需要二到三次,具体得视是什么谷物,也要看植物的成熟度,尽可能地减少损失。所以在那个年代草叉的作用非常之大。就是现在的机诫化的农村,草叉还是农家无法离开的农具,还需要用草叉去将收割机吐出的秸秆收集起来,然后运输回家,再用草叉将那些草堆砌为垛,使草成为一日三餐的袅袅炊烟和肥田沃土的灰烬。
俗话说:“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”,柴,被排在了它们的第一位,在我的家乡,植物的秸秆是柴火的主要组成部分,所以我们不能够忘记草叉给我们带来的恩泽,忘本的人不能不说是一个危险的人。
草叉的形象,在农具中虽然威力迅猛,但应该属于淑女型的,身材高挑修长,显得静雅。一根洁白而光滑的柄子有时会超过二米,往往是那种具有一定弹性的柳树做成,显得轻巧又不磨手,大约有三、四公分粗。而它的头部,全部是铁制的,有着三根尖头有一定退拔度的扁圆行的齿,大约有四十公分长,呈现一定的弧度,并相互平行地平均分布着。渐粗的叉齿在尾部交汇,二边的二根几乎九十度地与中间一根交汇在叉裤的头部,叉裤大约有十五公分长的,管状结构,便于安装那修长的柄子,在叉裤的尾部的中间会有一到二根孔,那是为了固定叉柄用的。当人们安装调试好后,一般会在那个孔里用铁钉去固定一下,防止使用中脱落,更是安全的保证。
草叉在大雪纷飞时,一般会和农人一样清闲下来,往往会被主人放置在主房的一个角落,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农具,但在客厅的一角却显得静雅,绝不多余,而是一种特有的农家氛围,带有浓浓的优雅气息。另外一个原因是,在上世纪那个半温饱的社会里,农家的门很差,不是质量不好木材,就是用芦苇和席子做成的,所以为了安全,每逢夜晚,好多人家常常使用草叉反置去抵门,有了草叉的“站岗放哨”,主人就睡得踏实睡得香。即使偶尔有小偷小摸的人,在夜间也不敢轻易去撞击人家的门,特别是那种芦苇做成为的门,使得简易的门成了防盗门。
在我的记忆中,草叉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,那就是农家新建或者修缮茅屋时,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,那个年代的农村,由于贫困,不可能盖上瓦屋楼房,是清一色的茅房。在用草缮顶时,那些草的一端往往要浸上好多淤泥,比较重,利用草叉就很容易地将它抛到四、五米高房顶上。
人们通常说的铁叉,有别于草叉,它虽然在应急的情况下可以相互替代,模样也十分相像,但农人所说的铁叉是指专门用来挖地的,是做与土有关的工作。铁叉的样子很憨厚,却似乎是草叉的矮胖版,但又在柄子的梢头按装上一个大约十公分长的横向的把手,便于用力和把握方向。铁叉的高度一般只有一米五左右,不仅柄子比较短粗,它的叉齿也又粗又短。铁叉的柄子一般要使用蜡树、桑树或者刺槐树等硬性的木材做成,不然无法承担那繁重的工作,极易折断。
改革开放前,翻耕土地主要靠牛犁去完成,但,那些河岸和树下以及那些小块的土地,还有牛耕后的边缘或者地角,无法使用牛耕,铁叉成了首选的挖地工具。另外那些种玉米或者高粱的土地,在翻挖时要同时将它们的根须捡拾掉,铁叉成了最佳的选择,一叉挖起,就势一敲,根须就与泥土分离,在用铁叉一条,就被扔到了一起。
铁叉还是一种重要的、最佳的起挖工具,主要用于收获薯类作物,比如山芋、芋头、马铃薯等等。因为使用铁叉去起挖,不容易损坏它们的块茎,保持它们的完好性。
在土地归生产队统一使用和管理的时代,种植庄稼的面积往往很大,往往是一大片种植同一种庄稼,特别是小麦,往往是几百亩一块的小麦田,为了让小麦生长后有足够的通风,透气,排水,防病,达到增加产量的目的,需要在麦田里挖上好多条纵横交错的“丰产”沟。当丰产沟的标线拉好后,为了省劲,人们往往先使用铁叉去挖足够的深度,并利用铁叉的重量,随手就那泥块敲击碎,然后再用锨将沟里的碎土撒在麦田里。否则,不仅费力,又会费时。
这种从古远走来的铁叉,曾经在农业生产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,为人类文明的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。可是,当岁月走到了1972年,铁叉在我的家乡遇到了它无法完成的任务,让它感到了尴尬。
那一年,家乡响应国家的号召,实行了旱改水作,种植上了高产的水稻。水稻是高产了,人们也走上了自给自足吃大米的路,使得天天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的梦,梦想成真了。可是,当吃饱喝足后的人们,高高兴兴地扛着铁叉去挖地时,傻眼了。
那近乎淤泥的土壤,还遗留着纵横交错的稻根,铁叉是毫不费力地插到了地面下,可当端起土时麻烦了,不是挖不动,就是划出了三道深深的口子,让富有多年农业生产经验的老队长也感到尴尬,急得他像推磨的驴子一样,在稻地里不停的转着圈子。
用牛好手在众人的帮助下,扛来了犁,牵来了牛,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那牛在稻地里还没有用力去拉犁,蹄子就陷了进去,鞭子刚刚响了二次,牛就陷到膝盖。在众人的帮助下,才将牛蹄子拔了出来……
就在人们十分为难时,一个聪明的铁匠,迅速拿过一把铁叉,将叉头插进他那炉火正旺的炉子中烧红,然后抡起了大锤,将圆齿敲打成为扁齿,并将叉齿的头部锻打成为三角形,使得叉齿之间只有二公分的间隙,这样,既具有锹口的锋利,有具有原本叉的特性,在稻田里使用起来,得心应手,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。这样挖出泥块,干燥后又容易破碎,便于种植三麦。从此,在铁叉的家族中有添加了一个成员——扁齿叉,在我家乡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——花叉,叫唤时又加上了一个宠爱的字,甜美地叫它“小花叉”。
后来,铁匠为了便于人们的使用,将叉的宽度缩小五公分左右,并延长了一些长度,使得挖地的人如虎添翼。由于它相对轻便,花叉又称为后来挖“丰产沟”的主要用具。不仅如此,由于它使用起来方便,同时具有铁叉和锹的特性,在后来的扒河、筑坝、修路等工程中屡建功勋,功不可没。
铁叉,源于何年何月,我没有考证过,但我肯定地说,它是我们的先民的智慧的结晶,或许在那个洪荒的石器时代就有叉的身影,先民弃围猎种谷物不可能不用到叉,到了铁器时代,人们为了固其身骨,增加它的硬度和速度,才将叉改制成为了铁叉。总之,铁叉穿越岁月粉尘而来的农具,身上携带着上古的风韵以及千年的风骚。
在我的心目中,是诸如铁叉等农具托起人类的文明,也是它们给了我们的一日三餐,更是它们踏平了历史发展的道路,给了人类进步的动力。 共 3460 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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